苦夏

年上骨科兰龙兰龙胆

有私设

年龄差

大童年捏造

开个小连载

 

 

“爱是罪过吗？”我问到，“我如此爱你，难道是那么大的罪过吗？”

他笑了，站在黑暗中，抽着烟，无声地笑着，但是悲伤的苦笑，没有任何玩世不恭和盛气凌人，“比罪过还要命，”他答到,“是错误。”

                                             

                              ——《伪装成独白的爱情》

                                                 马洛伊•山多尔

 

 

或许不拥有爱情是最适合我们的，我不能成为他唯一的软肋，他也不该成为会让我被威胁的对象，龙胆，或许我们应该分开，兰看着紧闭着的门上赤红的字，默念着平安。

 

 

 当龙胆来到这个家的时候兰正在外面闲逛，找人打架。

兰看着趴下一片的小孩，撇了撇嘴，这种无趣的生活令心脏都想要停止跳动，他正准备往别处逛逛，忽然翻盖手机响了。

兰没有接这个电话，不一会手机又响了。兰本来想继续无视的，他忽然意识到可能是母亲的电话就接起来了。

兰是散养的，对于许久都没有见过面的母亲出现在这个已经快要属于他的小房子里的时候他感觉到了陌生，有一种，领地被侵入的烦躁感。

兰打开门看到了两双鞋，一双高跟鞋和男士鞋，失职的演员出现了，兰感到惶恐。

“小兰回来了？”母亲笑容得体语气亲切，见到贪玩的孩子也不责骂，语气柔和的像在看别人家的孩子。

一副假惺惺的模样，兰心里这么想，面上却露出乖巧的笑顺从的和母亲问好。

他也扮演得假惺惺的。

“现在妈妈要和叔叔出去一下，弟弟龙胆要由兰照顾一下，不过别担心我找了保姆……”

后面那个女人又说了什么兰完全没有在听了，注意力全在母亲指向的那个婴儿床里，家里唯一多出来的东西。

“……小兰……兰？”

“嗯？……啊哦，好的我知道了妈妈，兰一定会是一个好哥哥！”

他们也没有逗留很久，又假意关心一下兰就离开了，离开前那个男人给了兰一张卡，在母亲不高兴的目光下对兰歉意的笑了笑，然后和母亲一起离开了。

兰看了一眼背面贴着的便签，上面是一串和他生日有些相近的数字，他前后打量了一下这张卡随后放到茶几上，自己朝弟弟走去。

“龙胆？你叫灰谷龙胆吗？”兰伸出手指戳了戳小孩的脸，软软的，像兰最讨厌的，软掉的，快要腐烂的水蜜桃一样，唯独这弹性证明他不是件死物。

兰盯着熟睡的龙胆好一会，直到看到小孩兀地睁开了眼，见到兰，小龙胆笑了起来，一双纯净的紫眸，倒映着兰的模样，兰忽然有些厌恶了。

可好奇心又把这股莫可名状的厌恶给压下去，驱使兰和眼前的小东西对视。

婴儿龙胆只是眨着眼睛，应该也在打量兰。

“……嗯，你好我叫兰，灰谷兰，是你的哥哥！”

兰盯着小龙胆认真的做了自我介绍，只是见他再没有反应又看了一会就觉得无聊就自顾自的跑开了，小孩子的好奇心来的快走的也快。

只不过那个婴儿床里的小孩爬了起来，一双紫色的眼眸好奇的打量着这个世界。

打开电视机正在放的是纪录片，兰也不换台，就看着那座山，那被春意笼罩的富士山，冰雪消融召示着万物的伊始，一切都是崭新的开始。

老旧的风扇在初夏就被打开，一直到秋落的第一场雨后才被关上，如此反复，直到换了台二手的空调。

距离龙胆来到这个家已经两年了，小龙胆已经能够自由下地走动了。

兰没有去上学，他想他要是走了龙胆就只能一个人在家里，那是多么无聊的日子，那种日子他才不想龙胆也体验到。

在兰不去上学的日子里兰觉得一天里比较有意思的事情之一是看龙胆像小火车一样横冲直闯的在老旧小区里快走着。兰大部分时间都跟在他身后偷笑，直到小龙胆转过头用软糯的口齿不清的声音叫兰他才会恢复平日里一本正经的模样。

兰清楚的记得龙胆会喊自己名字的那天是去静冈县。

那天他们坐了很久的电车，只是因为龙胆指着电视机上的纪录片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起先兰不懂，小龙胆也看出来兰不明白，他只好再加上自己的动作，比划了好一会，又开始咿咿呀呀的讲些什么，后来见兰还是没有懂小龙胆有些急了，眼泪在眼眶里止不住的打转，然而就在这对于龙胆来说的情急之下，龙胆居然说了第一句比较完整的话:“……兰，哥……哥，我想去看……这个！”龙胆指着电视上的富士山一字一顿地对兰说，或许是他自己也注意到了自己的说的多么了不起龙胆又喊了兰，“哥哥！”小孩欢喜得一直在咯咯的笑。

兰见了立马就答应了，谁忍心拒绝这么可爱的小天使。

“好……”兰飘忽的回答。

直到坐上电车兰还有些恍惚，一直在回味小龙胆的那句，不，那几个词：……兰，哥哥。兰不得不承认，小龙胆的声音像棉花糖一样，十分可爱，这令兰一下子甜到了心里。那时小龙胆穿着浅色的薄毛衣，柔软的黑发被今天早上的兰坏心眼的盘成了丸子，现在想来那时的龙胆露着个大脑门的样子其实还略显搞笑。

刚刚那个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的小孩现在正乖乖的坐在哥哥旁边，软软的黑发已经放下来了，被一顶可爱的略显陈旧的小帽子压着，但还有几根孤傲的头发直愣愣的翘起，他试图把它们压下去但头发好像有自己的心思，不过，兰觉得这就如同小龙胆现在雀跃的心情。

“龙胆怎么突然想看富士山了？”兰好奇的发问。

“……第，一次……见……到……哥哥，在……山。”

兰忽然发觉龙胆开始学说话好像是跟着电视机里播的那些，忽然就萌生了自己教龙胆的想法。

兰的执行力一向很强，他低下头对龙胆说:“富，士，山。”

“……士……士……山。”龙胆重复的依旧有些模糊。

“富。”

“……富……富。”龙胆皱了皱眉，一下子反应过来，“富……士……山。”

兰朝龙胆笑笑，鼓励意味的捏了下龙胆的小脸，顿时觉得自己十分优秀，又准备想几个平时会用得很多的词。

“富，士，山！”龙胆兴奋的又重复了一遍，“富士山！”

电车上兰乐此不彼的教龙胆说话，每每遇到问题都会细心为龙胆纠正。时间也很快在车轨里消散了。

天气很好，天空万里无云，太阳也不大，阳光有的柔柔地穿过叶隙洒在地面上；有的给叶片染上金色；有些则停在树梢好奇地想见见春蝉的样子。

远方的天边伫立着那座闻名遐迩的富士山，龙胆显然也看到了，极其兴奋的挥动小手，兰见龙胆这般模样暗自好笑。

今天不是放假或者周末，只是个最稀疏平常的工作日，所以现在人很少。

龙胆走在前面，踏着石板路穿过金色阳光碎片，像吃金币的小人，蹦跳着，兰则慢慢悠悠的走在后面欣赏着不同地方的暮春美景。

兰走着走着注意力便被一旁路边的小金鱼吸引住了，由于兰没有叫住龙胆，等兰挑挑捡捡选出两条最为满意的小金鱼时龙胆已经不见了。

兰开始感到慌张，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先是问了在看报纸的老板刚刚跟在自己身边的小孩往哪里走了。

“那个小孩是你家的？我以为大人就在附近呢，好像是一直往前走了吧。”

兰向他倒了谢后往前走了走，四处张望，希冀一下子便能够看到龙胆小小的颠簸身影。可是找了好一会都没有踪迹。

兰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懊恼起来了，只觉得烦躁，他死死的踩着，用脚用力研磨零落的花瓣，狠狠地将他们碾进尘土里面。

发泄完心情的兰继续穿梭在林间，双手呈喇叭状覆在嘴上朝四周喊龙胆的名字。可惜连回声都没有出现，四下里只是静悄悄的一片，

连春蝉都静下来了。

兰决定再往前走走。

富士山下的公园格外的大，兰好几次都以为自己迷路了，虽然留了石头作记号但走了一会发现忘了石头长什么样子了只得靠着心中的信念在往前走。

走走停停，边走边喊龙胆的名字，路上有人兰也上前询问，可答案都是没有见过。

等快要天黑了兰才走到山上的神社里，这山才堪堪到了山腰上面一点。

随身携带的水已经喝完了，爬山爬得口干舌燥的兰已经再没有什么力气叫喊了。

兰吹着暮春微凉的晚风，由着风吹干了眼泪。休息了一下准备再开始新一轮的寻找。

“哥哥！”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声音，兰听了一下子起身，四处张望，最后目光落在院子里。

小小的龙胆就站在神社的院子里，在他身后是欲要沉沦在曼妙夜色里的余晖，残留下来的晚霞是地平线上，神明还未离开的一点裙角。富士山也在她身后，最高处笼罩着柔软的云，像兰看过的话本里的结尾，美丽歌姬依靠着坚韧沉默的武士，他们的相爱是不幸的，结尾是悲惨遗憾的。

见到这样的场景，该怎么形容当时的感觉呢？

那时记得自己是愣住了，不过那时复杂的心情现在已经忘记得七七八八了，总得来说，大抵是震撼的，但慢慢变为了不知所措，再是心里空荡荡的，然而在下一秒又被害怕填满。

“富……士山。”黑发的小人朝兰露出了一个天真可爱的笑，眼睛亮晶晶的比星星还要明亮，颜色就如同夏日里沁着水的紫色葡萄。

龙胆指了下富士山，之后又哒哒哒地朝兰跑去，一把抱住了兰的腰开始使劲地蹭。

兰回过神来拍拍他的小脑袋问:“龙胆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人？”

龙胆抬起头笑着回答兰说:“有！”

“那他们有没有和龙胆说什么？”兰的语气有些重了。

龙胆摇摇头，露出点胆怯的表情。

兰见状松了口气说:“下次出门记得牢牢牵着哥哥的手。你要是再不见了哥哥会很——很担心的。”

小龙胆听了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兰被他那副小大人的模样逗笑了又轻轻揉了揉龙胆的头。

“回家吧？”

“嗯！”

小龙胆应该是很累的，刚刚沾上座位没多久就困了，摇晃着脑袋。兰见着了先笑了会才轻轻的把弟弟的脑袋拨到自己这边，低了点肩膀方便弟弟靠着，电车晃着晃着晃得兰也想耷拉下眼皮，可一想到会坐过站，肚子便叫嚣起来。

到家时天还没完全黑，只是神明已经离开。专门照顾龙胆的保姆已经烧好饭在保温着。见他们回来了就一一端上桌，兰道了谢，龙胆也学着哥哥道谢。

见龙胆一幅好学的模样是该教龙胆认字了，兰边扒拉着饭边想。保姆等他们吃完了饭，勤勤恳恳洗完碗后才匆匆离开。

饭后兰找来了钥匙串打开了那个好几年没有人进去过的房间，不大却都摆满了书，书架上放不下地上也堆起来了一摞一摞的书，这里因为长时间没有人打扫已经落了一层明显的灰。

这里有着兰很小的时候和父亲母亲的回忆，落满了灰的照片上是小时候的兰，那时他戴着顶新帽子，父亲的大掌落在上面，而母亲只是看着，脸上也挂着真心的笑容。以前是父亲教兰认字的，教了没多久吧，兰也不知道原本幸福的家庭为什么会变成刀剑相向的模样，接踵而至的是分居和对兰的散养。

兰的记忆里只有一点点和平，剩下的就只有无尽的争吵不休，可就是如此俩人偶尔还是会去酒店里约会，兰其实很想问他们既然这样为什么要生下龙胆？

兰已经是他们不相爱的可怜产物了。

为了弥补兰没有人陪伴吗？

兰向外看了眼目不转睛盯着电视的龙胆，兰看不到电视播了什么，但听声音就是那个兰看得无聊的富士山纪录片，之前没有频道可以换只能看那个，而现在……兰想着今天富士山上发生的事，心脏鲜活的跳动着，兰想，现在生活好像也没那么无聊了。

算了，看在他们给了我龙胆的份上我就不斤斤计较了，兰一边想着一边找到白纸和躲在书里的字典，从笔筒里抽了两只铅笔。

转身回客厅时给这个房间落上了锁。

 

 

 

 

 

 

 

未完待续……